有一个精通卜算的禅师,经常为大家排忧解难,深受人们尊重。
一天,禅师闲来无事,为自己算了一卦。卦上说,在后天的凌晨,当启明星消逝时,他在人世间的阳寿也就尽了。
禅师看了结果后,既惊讶,又哀伤。虽然修禅之人要将生死看淡,但是自己身体一直都很好,没有任何的兆头,所以难免带着丁点的情绪。
平复心情之后,禅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弟子。很快,附近的人们都知道了,大家都觉得很惋惜。当地人都觉得,禅师不仅卦算得准,而且慈悲为怀、乐于助人,是个德行高的有道禅师,于是人们纷纷来到寺院,想为他送行。
禅师交代完自己的后事后,开始静静地等待启明星的离去、死期的到来。
这一天,东方的天空被朝霞一点一点地染红。禅师站在窗前,看着楼下为自己祈祷的人们,心情有些沉重。他还没想好用怎样的方式来告别人间,又担心万一启明星消失后,自己气数尚存,该怎么跟别人交代。楼下都是敬重自己的人,一旦卦出错,多年来的名声就付诸东流了。
启明星开始慢慢地暗淡了,一点一点地变弱,最后消失了。雀跃的欢呼声从人群中涌起,大家都为禅师逃过一劫而高兴不已。但是,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庆幸的喜悦当中时,禅师却从楼上一跃而下……
禅师是禅门人,却也是门外客。说他是禅门人,因为他有高深的道行,能解很多人的困厄;说他是禅门的门外客,因为他度得了别人,却度不了自己。
禅师最大的问题,便是放不下,他放不下的不是利益,而是名誉。世事本无常,谁也无法保证永远正确,可禅师却要建立一个永远正确的形象,为此,他竟赔上了自己的性命,实在可怜。
要认清名誉是为我们服务的,是我们的所属,如果被名誉所累,那么就成了名誉的奴隶了,那样,我们便成了名誉的所属。成了名誉的所属之后,便会像禅师那般,因为太过在意自己的名声,而付出沉重的代价。
人是为自己活着的,不是为别人活着的。如果在我们内心中,别人的看法大过了自己的看法,便会成了名利的奴隶,也便失去了自我。一个没有自我的人,必然是一个奔波劳累,却难得快乐的人。真正的快乐是找到自己想要的,而不是去追求别人认可的。为了别人的看法活着,是走入了生命的歧途。
活好每一天
禅门中有很多得道高僧,经常会说出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来。在外人看来,这些回答是驴唇不对马嘴,但在内行看来,却大有深意。
一个学僧问赵州禅师:“听说你曾亲见过南泉禅师,是真的吗?”
赵州禅师回答说:“镇州出产大梦萝卜头。”
一个学僧问九峰禅师:“听说你亲自参拜过延寿禅师,是真的吗?”
九峰禅师回答说:“山前的麦子熟了吗?”
赵州、九峰禅师,英雄所见略同。
一个学僧问赵州禅师:“佛经上说,‘万法归一’,那么一归何处?”
赵州禅师回答说:“我在青州缝了一件青布衣服,有七斤重。”
又有一个学僧问赵州禅师:“当身体死亡归于尘土时,有一个东西却永久留下。我知道这个东西,但这个东西留在什么地方呢?”
赵州禅师回答说:“今天早晨刮风。”
有学僧问香林远禅师:“什么是祖师西来意?”
林远禅师回答道:“唉,坐久了,真感到疲劳啊!”
有学僧问憨山禅师:“佛是什么?”
憨山禅师回答说:“嘿!我知道怎样打鼓。”
学僧问睦州禅师:“谁是各位佛祖的老师?”
睦州禅师哼起了小调:“叮咚咚咚……”
学僧又问他:“禅是什么?”
睦州禅师合掌念道:“南无阿弥陀佛。”
但这学僧迷惘地眨着眼睛,不了解他的意思。
于是睦州禅师大喝道:“你这可怜的孩子,你的恶业从何而来呢?”
这学僧仍无所悟。
睦州禅师就说:“我的衣衫穿过多年之后,现在完全旧了,松松地挂在身上的碎片,已吹上天空了。”
又有一次,一个学僧问睦州禅师:“什么是超佛越祖之说?”
禅师立刻举起手中的杖子对大家说:“我说这是杖,你们说它是什么?”
没有人回答。
于是他再举起手杖问这个学僧:“你不是问我什么是超佛越祖之说吗?”
一个学僧问洞山良价禅师:“谁是佛?”
洞山禅师随口答道:“麻三斤。”
佛法之妙,就妙在这些看似混乱实则有序的答案当中。学僧们问的都是最高深的佛法,禅师们答的却都是日常的生活。学僧在问佛在何处,禅师在答眼前事物。这眼前事物便是佛的归处,那日常生活,便是佛法的所在。
人最重要的,不是有多么宏大的目标,不是有多么大的抱负,也不在于成就了多大的事业,而是在于活好每一天。我们的每一天都开心,那么我们的一生就是开心的。我们的每一天都忧愁,那么我们的一生就是忧愁的。人生最大的失败,就是用几十年的忧愁,去换取几天的开心。
那些盯着宏大事物从而让自己陷入烦恼,想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痛苦去换取成功,从而获取短暂的快乐的人,才是最不懂得生活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