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不少姑娘眼里,每一个前任,都是假想敌。
偷翻男友的聊天记录、向他哥们儿刺探敌情、丁点小事问东想西。恨不得,灌一杯忘情水,一口噎到他失忆,旧时风月格式化。
若那情敌大众脸、性孱弱,方可长吁口气,暗呼万幸;若自己被秒成渣,远不若人,再看似大度的浅笑,也皆成横了心的锋棱。
朋友大蛮,曾饱受过“假想敌”毒害。
她打小好胜,将邻家妹子视作眼中钉。不凑巧,两人小学同路,大学同校。两年后,大蛮总算弯道超车——她和直系学长恋爱了。
有次,男友哥们儿过生日,叫上了大蛮。一桌人聊挺欢,闲扯着,竟提到邻家妹子。
“你们是老乡吧?还别说啊,那姑娘不错。”几个男人酒一下肚,醉话就多。见大蛮不悦,男友赶忙插嘴:“还,还是我家大蛮水灵。”
“咦,你忘啦?你之前不夸过那姑娘……”
饭没吃完,大蛮夺门而跑。那事之后,大蛮对男友再无好脸色。一味的受害者心理,让她对周遭环境也失了善意,整天就愁三件事:被忽略、被偷汉、被反超。
闺密好心安慰,她骂人家是不怀好意的长舌妇;男友沉默忍让,她攻击力飙升,拳打脚踢一通打;室友评奖,她号哭世界不公平,自己可怜如弱虫……
她恨死了,那“阴魂不散的坏女人”——竟让自己的家世、相貌、气质、谈吐,甚至星座和命理,都楚歌唱尽。
三个月后,学长男友苦熬不过,提出分手。理由是,他受不了大蛮无止境的揣测、猜忌和打骂。
大蛮委屈到炸,逢人便哭,哭自己有多可怜。
“我以前不是这样的!现在这副鬼样子,怎么能怪我?”
“小三最难防,我都尽力了,竟被那贱女人抢了去……”
身为吃瓜群众,我没敢吭声。傻大蛮,你嘴里的“敌人”,是你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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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上,没有人能伤害你,除非你愿意。
大多时候,你所谓的“假想敌”,你所视之的八面玲珑女、两面刀,不过是被放大的假象,是被歪曲的对手,是你内心世界的真实外化。
正如心理学中常说的“投射效应”,人本自私,会不自觉地将自我之经历、好恶、观念、情绪、欲望等强加于外物。被你莫名厌恶的家伙,往往身上有某特质,或使你渴望,或与你相似。
潜意识保护之下,你不愿自认“心存恶念”,只能速求转移,以此维持“我没有错”的优越感。
所以,我们经常会看到:有些现实中彬彬有礼的好学生,一旦撞上“网络”,便如疯狗乱咬,逮个谁就口水狂喷;有些以心直口快为名的急性子,对身边亲友说刻薄话、做极端事,却坚称是性格使然;有些情场不顺的失意者,总觉得被全世界亏欠了,错都怪别人,自己全程最无辜……
这些人,往往不擅长通过别人的长处来自我提升,只能靠挑别人的软刺来自我平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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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说三毛。洒脱恣意如她,也有“假想敌”。那个人,是她婆婆。
在《亲爱的婆婆大人》中,三毛提到,荷西赶着圣诞节,带她回家见母亲。三毛自知抢人儿子理亏,便一个劲儿洗脑,“你婆婆一定恨你恨到心坎里。她恨你,她是你的第一号假想敌……”
住婆家的那几日,她生怕被抓小辫子,“所以,我在婆婆面前,绝对也不会去坐在荷西膝盖上,也不去靠他当椅垫,更绝对不可以亲他。这是死罪”。
文末,算是个化“敌”为“亲”的大团圆结局。三毛笑谈:“我终于杀死了我的假想敌。我亲爱的‘维纳斯婆婆’,在号角声里渐渐诞生了。”
然而反观现实。三毛书中对婆家的冷漠自私时有怨言,尤其在荷西死后,她虽叙述得含糊,却能感觉到两家关系很僵。
从“拒绝联考的小子”,脱离制式教育,执意休学;到离家出逃,与荷西在撒哈拉共筑爱巢;再至写给王洛宾的“绝交信”,和里克低调隐秘的十年情……
寻求认同感,是三毛未完成的梦。爱和被爱,她不求深刻,只求简单。在中国式天使父母的映衬下,三毛对自己的“媳妇”身份,显然敏感而犹疑。
无力掌控的亲缘,无能完成的孝道,让她的感情、意志和心性,始终无法正面投射。
或许一个人匮乏“内在的实现感”时,自我存在值就会攀上过山车,忽高忽低。
风初起,便以为是暴雨连天;日近暮,便会大哭黑夜可怖。一天天,使自个儿深陷于“受害者”的偏执心理,受制于臆想中“对方没给”和“我却想要的”,再难觅出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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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你被“假想敌”困扰已久,想来不好受。可有时,不是别人不给机会,许是你自设囚笼。与其暗里较劲、忌恨虐心,倒不如予己三言。
(1)你嘴里的敌人,是你自己
对世界充满恶意的本质,往往是对自己不够友善。你所愤懑的所有,莫不是对自身无能的映射。人生苦短,何必与自己抬扛。
得空了,不如找点乐子,多些热爱,存在感自然会来。
(2)勿以自我之心,揣度他人之腹
每一个人都是本真人书。能否读到有趣之处,只在于你的阅读理解水平。别把什么“主观的责难”,硬拧成“客观的真实”。
信吗,你所谓一时的白眼,不过是他们瞥了你一瞬的脸。
(3)假想敌,是友而非敌
要知,同频才能共振,同质方可相吸。你视他为敌,他何尝不是催你上进、免你惰性的另类益友?没准啊,心里装个敌友,还能防患于未然,助你于低迷,救你于自得。有些人,看似无益处,却偏是那缘分的馈赠。且大方说——你好哇,我的假想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