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是一个追求速度的时代,什么事都讲究快速。吃的有方便面、快餐。交通有了快速的汽车,还要更快的高铁、飞机。此外,穿的有迅速的烘干机,用的有快速的印刷机等,一切都要讲究快速。
现在一般社会大众大都希望愈快愈好,不过也有一些人不希望太快,因此提出“慢活”的主张。确实也是,人生有些事是“快不得”的,例如:
一、煮菜的火候快不得。我们每天三餐的饭菜,必须要用柴火、煤气、电力等烧煮,才能把饭菜煮熟。这当中不只要有火力,还要时间,不能求速。火力太快,煮不熟烂,味道煮不出来就不好吃。中国人酿酒、做酱菜,也要有一定的时间酝酿。就如饭菜一样,经过一定的时间,等火候到了,自能成熟。
二、成功的基业快不得。一个人要求成功,当然愈快愈好,但成功不能一蹴而就。就像读书,要熟读,得有十载寒窗,经年累月的功夫;又像唱歌,曲要多哼几遍,多加酝酿,唱腔才会更圆润。事业的成功,就像建房子,不但地基要稳固,即使地面上的楼层,灌好水泥混凝土之后,如果不依照二十一天才能拆除板模的规定,房子终将龟裂,甚至因为不牢固而发生危险,所以快不得。
三、人生的经验快不得。年轻人做事,总有一些不到的地方,因此常被人批评为“经验不够”。经验不是嘴上说的,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学得的,经验需要时间。就如航空驾驶,必须练习飞行几百个小时,再跟总机师学习飞行几千个小时,有了实足的经验之后,航空公司才敢录用你。经验的累积就是智慧。农夫靠经验,知道何时要播种;商人靠经验,生意不致蚀本;球场上的各种球类比赛,不但要有高明的技术,还要经验老到,才能制胜。经验要靠时间累积,一点都快不得。
四、学问的养成快不得。人生要有学问,有学问才有内涵。人生的学问,活到老,学不了。人从启蒙到幼儿园,而后小学、中学、大学,循序而上,即使是天才,除非特殊的个案,否则都不能躐等。学问要扎实,等于爬楼梯,一阶一阶,拾级而上。就算你天赋异禀,过目不忘,但人生的阅历、经验,火候不够,也不能体悟。所以,学问的养成,快不得。
五、岁月的成长快不得。古代有个国王,喜获一位小公主,但是看到小小的女婴,像只小猫,大失所望。国王立刻下令,谁能让公主“立刻长大”,将有重赏。一名医生自称有此能力,但条件是国王十二年不能见公主。在国王允诺下,医生带着公主到世界各地旅行,十二年后回国。国王一看,喜出望外,公主真的“立刻长大”了。
其实,世间哪有不经岁月就能长大的人呢?不仅岁月的成长快不得,有很多事都是快不得的。登高山,无法一步登顶。即使乘坐快速电梯,一百零一层的大楼,也要三分钟才能到顶。既然世事无法快速完成,吾人就不能贪快,否则“欲速则不达”,此不能不知。
不可能
世间万事,有“可能”的,也有“不可能”的。当初佛陀成道时,几乎为此问题而想要即刻涅槃。因为佛陀发现自己所证悟的道理,与世间众生所认知的完全相违。佛陀认为真如佛性是真的,但众生认为是假的;众生认为荣华富贵是真的,但佛陀认为那是虚幻的。佛陀有感于自己证悟的佛法,不能与世人相契,不如早早涅槃的好。所幸帝释天请佛陀体念大众,所以佛陀还是住世四十九年,说法三百余会。
总说世间法有“可能”的,也有“不可能”的。兹略述“不可能”的如下:
一、一步登天不可能。佛教讲,成佛要经过菩萨五十一阶位的修行;罗汉也要经过四禅八定,慢慢修成四果罗汉;就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,也不可以少福德因缘。所以,世间事总要“一步一脚印”,妄想“一步登天”,那是不可能的。
二、幻想成真不可能。有人说“梦想可以成真”。梦本来是虚幻的,但是有梦想就有心愿,就有动力,所以在虚幻世界之外,另有真实的心力存在,因此梦想可以成真。但是“幻想”就不是如此了,幻想是虚幻不实的事,既是虚幻,哪有实体?所以,“幻想成真”不可能。
三、无因之果不可能。世间一切都是因缘所生法,离不开“因果”关系。所谓“果从因生”,这是必然的道理,没有经过努力播种的因,哪能有收成的果?所以,“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”,无因之果是不可能的。
四、无中生有不可能。在佛教的义理里,“真空生妙有”,甚至“有依空立”“事待理成”,这都是合理的说法。但在一般世间法里,本来没有的东西,忽然冒出来,除非是变魔术,否则没有因缘,“无中生有”是不可能的。
五、肉身不坏不可能。经常听到佛教界说,某位高僧大德圆寂后肉身不坏。肉身真能不坏吗?肉身是有为法,有为法必然会有成住坏空、生住异灭。常保肉身不坏,若非僵尸,就是木乃伊,或是经过特殊处理,当然也有可能保存一段时间,但基本上,佛法里没有肉身不坏的道理。
六、怒发冲冠不可能。在《满江红》里,岳飞精忠报国,他以“怒发冲冠”来表达内心对敌人的愤怒。“怒发冲冠”从文学的角度赏析是可以的,如李白的《秋浦歌》有“白发三千丈,缘愁似个长。”但事实上,从物理学来看,“怒发冲冠”是不可能的,这只是一种情绪的表达。
七、真常不变不可能。佛教讲“真常唯心”,那是出世间法。世间法里沧海桑田,物换星移,世界分分秒秒都在变,所以除了法身之外,世间法没有恒常不变的东西。
八、人生不死不可能。在无为法里,生死只是一种循环,生命的本体是不死的。不过从事相上来看,人生了要死,死了要生,有生必然有死,生死是自然的,要求人生不死是不可能的。
总之,佛法讲究因果,有因缘才有结果,就如不经过大冶洪炉的千锤百炼,哪能成金成玉?因此凡事不能心存侥幸,更不要妄想“不劳而获”。有了耕耘,才有收成,这是最浅显易懂的因果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