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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说:我主张“问政不干治”

我觉得为政之道,是要包容、和平、尊重、平等,造福全民;所谓中华文化中,“王道”比“霸道”重要啊。

知道贫僧的读者们,除了知道我有很多的名字以外,还知道别人给我的另一个名字,就是许多人称贫僧为“政治和尚”。“政治和尚”这个名词,我也非常不喜欢,因为贫僧从小出家,一生也没有做过官,也没有拿过政府的津贴,甚至我和政府官员之间,除偶尔接受他们的访问以外,也没有太多交往,我为什么要被冠上“政治和尚”这个名称呢?

政治,没有什么不好,有名的政治家,像英国的邱吉尔、美国的林肯、罗斯福、德国前总理科尔,他们为国家服务,为人民谋求福利,功在人间。也有一些政客利用权力,图私为己,不把国家、人民放在心上,当然就不被称道了。

会有“政治和尚”这一词,大概由于我曾经是国民党的党员。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任命为国民党的“党务顾问”,我没有接过一份聘书,也没有一个人转告我是党务顾问。后来,我又做了国民党的“评议委员”,我也没有接到什么人的通知,也没有收到聘书,只是在报纸上,看到国民党人事中央评议委员名单中,有“星云”两个字。既是国民党的党员,国民党给我什么名义,我也不能推辞否认了。

说起了贫僧做国民党党员的缘由,要追溯到十八岁的那一年,抗日战争结束,国民党和共产党抗战胜利,在我们佛学院的讲师名单中,有一位讲公民课的老师,口才相当了得,雄辩滔滔,非常受我们同学的敬重。有一次,他叫我们全体同学都参加国民党,做国民党的党员。我也不知道做一个党员,会有什么权利、尽一份什么义务,他只是发给每一个人一张党员证书。

但当我回到祖庭大觉寺礼祖的时候,有一天,代表师兄到祖庭百里外的一户人家做功德佛事,走在一片荒野山区,忽然想到,国民党、共产党的人士经常在此活动,而我身上带着国民党的党员证书。于是,就不把这张党员证放在身边的口袋里,而插在鞋子的旁边;因为要走一百多里路,等到做完佛事回到祖庭,再看看这张党证,已经磨成面粉的样子了。我心里想,这样也好,我是出家人,“本来无一物,何必惹尘埃”呢?

我二十三岁到了台湾,一两年后,那时国民党有“党国元老”之称的李子宽老居士,他曾经和太虚大师、章嘉活佛三个人共同列名抗战胜利后的“中国佛教会整理委员会”委员,他就对我们说:“你们法师,要想在台湾弘扬佛法,不给当局认同,恐怕难以活动,我劝你们,统统参加国民党做党员吧!”

那时候在台湾,因为蒋夫人(蒋宋美龄)是基督教徒,她的教性非常坚强,所有的公务人员,不改信基督教,难以升官,不改信基督教,难有到海外访问的机会。甚至,我们出家人要想在各地传教,如果不是国民党的党员,警察也不会允许。

在那时候,贫僧非常热心要弘扬佛法,想到我若不做国民党的党员,事实上会有弘法的困难。因为他叫李子宽,我称呼他“子老”,我就说:“子老,出家人做党员,也不能去为党服务,光有一个党的名义,反而给人见笑,可否让我们不要参加国民党的小组会议、不要叫我们缴交党费,也不要给人知道我们是党员;至于我们在台湾弘扬佛法,在国民党当局领导之下,我们就随他们安排了。”后来一二十年当中,我也没有参与什么会议,偶尔,在乡村弘法布教,让警察知道我是国民党党员,确实也得到不少方便。

一九八六年,国民党召开“三中全会”,蒋经国先生做“总统”,指名要贫僧出席,并且要在会中发表讲说,我才感觉到有些紧张,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。记得会议是在台北阳明山中山楼召开,先是由秘书长马树礼先生做政治报告,后来由郝柏村先生做军事报告。这时候,有一位先生送来一张纸条给我:“主席(指蒋经国先生)要你下午发表意见。”

既然要贫僧发表意见,我一个出家人不能妄语,不能只是歌功颂德,我应该直接把我的意见说出来,要对当时的社会有所贡献。于是我提出几点建议:

第一,我希望当局开放,让台湾的大陆籍人士能回到大陆去探亲。因为我们在台湾这么多年,有家难归、有亲难投;尤其一些老兵,思乡情切,我们不能为了两岸的战事,使得很多的百姓家不成家、人不成人。

第二,我希望国民党要开放,不要只有一党专政(那个时候还没有民进党);对于党外异议人士,例如高玉树、邱连辉等,要能给予接纳包容。因为党外人士也有很多有为之士,不予任用,甚为可惜。假如让他们加入政府的阵容,更可以显见政府的力量。

第三,我希望让佛教来办一所大学。因为在台湾,天主教办有辅仁大学、静宜大学,基督教办有东吴大学、东海大学等;在东南亚,那么多的佛教徒感觉到台湾没有一所由佛教办的大学,实在让他们心有不公不平之感。

第四,我希望当局要发展体育。像少年棒球队、青年棒球队为我们带来那么多的荣誉。现在也不是以战争为主,两岸可以从事和平发展,在体育上竞赛。现在不少人都提出,所谓以“三民主义”的自由、民主、均富“统一”中国,那也不必要战争。我们把战争浩繁的支出,用来发展体育,可以扬名国际……

至于,还有一些什么建议,我也记忆不清了。不过,这一段讲话,第二天被刊登在“《中央日报》”第一版。后来有人告诉我,这段讲话的记录,在国民党的档案里也有存档。那天郝柏村还对贫僧说:“今天,包括马树礼,我们三个扬州人都讲得不错。”其实,我自己对党政外行,也不是要做官扬名立万,只是说了心中的感言,希望社会、人民、佛教都有所增益,希望未来更好。

后来,据闻蒋经国先生有所改变,陆续开放大陆探亲、解除戒严,并且有人告诉我:“你一个和尚,都希望如此,他当然有所裁决。”我们知道蒋经国先生不容易听信部下的建议,因为我是一个和尚,不是他的什么部下、官员。当然,和大陆往来,我不敢居功,也非我个人的能力所及。

之后,国民党成立了“三民主义统一中国”的组织,我被推为常务委员,记得和前海基会董事长辜振甫先生,还曾经一同开过圆桌会议。后来,对贫僧被“誉为”“政治和尚”一词,在报章杂志上就屡见不鲜了。当然是誉少谤多,批评我的人都说,你是和尚还要参与政治吗?我对于这句话一直耿耿于怀,不以为然。因为政治我们可以不参与,但是对于社会的关怀、人民的富乐,我们佛教徒不能置之度外。

太虚大师在抗战胜利初期,据闻蒋介石曾经要求他组党,他推辞以后,提出一个佛教今后对政治的主张:“问政不干治。”我对太虚大师的高见,举双手赞成。因为我们出家人做官,当警察局长、当什么县市长,这就不便了。不过,一些“民意代表”,如“立法委员”、“国大代表”、“监察委员”等,这个应该要义不容辞地参与。对有关人民幸福的事,不能不问,所以这“问政不干治”的理想,大概就在此吧!甚至后来我到高雄寿山寺的时候,已经一九六一年了。在国民党高雄市党部担任主任委员的季履科先生,曾经要我竞选高雄市的“立法委员”。当时,我已经看出台湾的选举,不是选贤与能,完全是谩骂。我想到,假如我个人参与选举,祖宗八代拿出来被人羞辱也还罢了,把我的教主佛陀释迦牟尼佛,也拿出来被人辱骂,实在是划不来。因此,我就敬谢不敏了。

虽然如此,贫僧这一生,虽不想做官,也不想做“民意代表”,但对于社会的公平公义,有时候不能不参与意见。

我是一个普爱世人的出家人,不应该对这个世间有党派的观念;我做和尚,终生不悔;我做了国民党党员,也是终生不悔。虽然国民党对过去政治犯的残忍屠杀、对异议分子的冤屈,践踏人的生命,我是深不以为然,但是,国民党对我的宽容,虽有白色恐怖时期,我还能在那个乱世时代保住小命,也算不容易。

但贫僧对于台湾媒体的一些人士,动不动就批评说:“出家人还要干预社会?还要参与政治?还要表达意见?”对于他们这种说法,我深表不认同。出家人要当兵,也缴税,出家为什么不可以关心国事呢?至少说,我是一个没有犯法的公民,我不是被褫夺公权的受刑人,我不能关心政治吗?我不能对社会人民的福祉表达意见吗?那贫僧作为出家人,普爱世人的责任,究竟在哪里呢?

我想到,我没有被褫夺公权,我们的媒体和民间的一些人士,你们就这样残忍的剥夺贫僧公民的权利吗?是你们无知,还是你们不懂得民主自由的真义呢?想到我们的教主佛陀释迦牟尼佛,在成道以后,经常受印度的国王问道。例如:印度南方摩揭陀国的频婆娑罗王、北方憍萨弥罗国的波斯匿王,都经常向佛陀请问一些治国之道。佛陀对政治,曾经发表过《仁王护国经》,也倡导仁王政治,他并没有说佛教不可以关心世事。

我在撰写《释迦牟尼佛传》的时候,曾经写到,雨舍大臣奉阿阇世王的命令,要去向佛陀请教他要讨伐越祇国,能否打胜仗呢?雨舍大臣见到佛陀,很难启口。但佛陀知道他的来意,就跟阿难尊者说:阿难,我有一个问题问你,假如一个国家教育昌明,社会伦理敦厚,父慈子孝,上下和睦,人民重视道德,守法守纪,你说,如果有另外一个国家要去侵略它,会胜利吗?

阿难尊者回答说:佛陀,侵犯这样的国家,是不会胜利的。

雨舍大臣听了以后立刻起身告辞,他说:佛陀,我了解您的意思了。

佛陀没有逃避,他也是“问政不干治”。佛陀虽然把佛教护法的责任交给王公大臣,但也是让政治界保护佛教,佛教拥护人民,拥护社会国家。

佛教传入中国,当初五胡十六国的石虎、石勒滥杀民众的时候,不就是靠佛图澄大师显现神通,感化他们,才减少许多杀业吗?他拯救了多少万千苍生,后来二石还礼佛图澄做老师,时常向他请教国家大事。

东晋道安大师说:“不依国主,则佛法难立。”说明佛教与政治是互惠的,佛教拥护国家,两相受利。但是到了道安大师的弟子庐山慧远大师,曾在《沙门不敬王者论》里说过:“袈裟非朝廷之服,钵盂岂庙堂之器?”这也只是说明:宗教要超越政治。

有一些所谓有修行的圣贤,他们对于世间俗事不愿意闻问,所谓“不在三界内,超出五行中”。但是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文化,当佛教在衰微危急之秋,如果说不再服务社会、关心时势,不是要自取灭亡了吗?

所以,太虚大师不愧是当代新佛教的领导人,他倡导佛教要改革,即“教义改革、教产改革、教制改革”,并且提出“问政不干治”的指导原则。我想全佛教徒都会奉为圭臬,大家多关心国计民生、多关心人民的幸福,而不是去从事治理的工作。我觉得当代有知识的人士,应该尊重佛教徒已经放弃治国的权力,但是不能叫他放弃关心人民的福祉。

贫僧一生中,虽没有像慧远大师“沙门不敬王者”,但是,我和王者、政要来往都毫无所求。佛光山当初启建的时候,因为得罪当时的地方首长,他不给佛光山寺庙登记,一直等到十年以后,他下台了,我才领到佛光山的寺庙登记。我也很自豪地说,你做政府的官员,纵然选举当选,总有任期,无论四年、八年,你总不能终生担任官职吧!可是我做和尚是一生的,我以一生的岁月,跟你的政治生命相比,我更稳操胜算。

佛光山启建,虽然我们也开创了这么多文化、教育、社会福利的事业,但我们没有求助政府给我一块钱的补助,为什么?因为我有我的人格,我有我的想法。所谓“大丈夫达则兼善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”,我抱着这样的原则,相当于佛陀说的“有缘佛出世,无缘佛入灭;来为众生来,去为众生去”,我既是佛门弟子,有什么不能效法佛陀的行为呢?

台湾的社会环境越来越宽松,越来越好,这是很可贵的;可惜,制度虽好,思想观念不改变,削足适履的自由民主,总有一些不合时宜。例如,贫僧初到台湾,就参与了台湾的“民主选举”,最初五六十年前,还会喊出“选贤与能”的口号,颇有尧舜的谦让精神;后来每况愈下,就经常传出选举贿赂、买票的情况,丑化对手的言论。

记得有一次,陈武璋参选高雄市长选举之后,他的总干事洪地利议员,送了竞选后剩余的经费,说要捐给寿山寺,我也不肯接受。我一生没有给政治人物捐款,也没有收过买票,当然也不接受政治人物给我的捐助。洪先生就说:“这是选举剩余的钱,你接受,应该没有关系。”我说:“洪议员,你知道,这个钱如果收下来一次,是关系我一生理念和名誉的关键啊!”他终于才把钱收回去。这就是贫僧做人的准则。

至于有人说在美国有所谓“政治献金”事件,在美国,政治献金是合法的,每一次选举,政府允许人民可以在有限的范围捐献一些金额。我们要在美国生存,要弘法利生,为什么不能跟美国人平等行事呢?

我们佛教徒也是社会的一分子,虽然只是一个平民百姓,既然是民主社会,当然也具有神圣一票的权利;但是,每当选举,出家人去投票,总要受到媒体的冷嘲热讽,这种歧视宗教的行为,是不懂得民主的真义呢,还是自由民主的堕落呢?这实在是今日台湾的政治人物和全民都应该深思的问题。

现在,台湾的国民党承认“中华民国”,民进党不承认“中华民国”,但是他每次又要参与选“总统”,究竟他参选的是哪里的“总统”呢?我曾坦诚地说,我是中国人。因为我是哪里人是改不了的,但每当我说我是中国人,总有人批评我不对。那么,我不是中国人,我是哪一国人呢?我是日本人吗?我是美国人吗?难道要让我做一个无国籍的世界难民吗?

我觉得为政之道,是要包容、和平、尊重、平等,造福全民。中华文化中,“王道”比“霸道”重要啊。

总的来说,我是一个和尚,我做过国民党的党员,我是中国人,这是贫僧一生不能改变的。这也是我的理念和信念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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