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些在象岗道场的师兄弟们,人数不像法鼓山上那么多,每个人要做的事情却更繁多。我看大家的生活,吃也不是吃得很好,睡也不是睡得很足,劳心劳力,各位真的要好好照料自己的身体,彼此之间也要多些一关怀。如果有人生病了需要照顾,有些事务就尽量替他承当,如果有人能够帮忙,也尽量请别人来帮忙。
果醒法师这么忙,我看他瘦得不得了!在法师里,最该瘦的我又偏不瘦!
有一天,我和多伦多的佛友在聊天时,丽香菩萨告诉我们“这里的冰淇淋很好吃”,我们一伙人就决定冲去吃了,还邀请常闻法师一起去,但是常闻法师说他不能吃,因为他对乳制品会过敏。我一听,心想“糟糕!”为什么?因为在一般素菜里,最营养的就是乳制品了。如果不能从乳制品摄取营养,那可就麻烦了!
禅修开始后,常闻法师又告诉我:“法师,法师!我可能连饭、淀粉类、糖类的东西也都不能吃了。我身体现在对这些东西好像也有问题,吃了不太舒服。”我回答他:“你不吃这些,哪有体力带领大家啊?带领大家修行,体力是非常重要的!起码你也得吃水果!”在东初禅寺时,有人送水果给我,我就拿来供养法师。昨天看他吃完了,我就赶紧要去替他买。
我自己从病痛里走过来,才觉得温情的可贵,无论是在言语或行为上,我们时时要把自己的爱和关怀给予他人,不要吝啬、不肯施舍。我们都是为了彼此道业的成长,不是为了建立私情。
我和果醒法师,就是建立在一种彼此道业的互相规劝与提携。我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,虽然他是堂主,是我的顶头上司,但他不曾管过我,他对我很好。每次我们在一起,只要一有时间,他总是和我讨论佛法。圣严师父带领五百菩萨参访中国大陆禅宗道场时,果醒法师和我全程“同居”,这样的因缘也让我们对彼此更了解。所以我对果醒法师的愿心、发心及他的精进努力,非常赞叹!
这次我能来到这里弘法,真正的推手就是果醒法师!他如果不邀请我,我就来不了。另外,所有的前置事务和活动规划,我相信是常闻法师、常华法师在背后很辛苦地推动。一个活动能够圆满地进行,不是我一个人的能耐,也不是我有多了不起,而是要靠大家的同心共力,包括需要在座的各位肯接受法、愿意精进,我们的念佛禅才会办得有意义!
如果大家不听、不愿接受,你说你的、我做我的,来这里只是当做度假,那就很难有所进步。反之,如果大家尽心尽力、全心投入,每个人在进步的同时,就会觉得好殊胜、好欢喜!甚至会希望下次还能有这样的活动!一定会有这样慕法的心。一个活动真的是要靠每个人来成就!
我希望各位在家居士和出家法师之间,在佛法上也要常常互相讨论。不是要做经教义理的研究、讨论,而是要讨论如何把经教义理化成我们自己身心的真实力量,彼此分享、共享,好比:你是怎么用功的?你是怎么对治那些状况的?你是怎样修的?你身心转变的体验是什么?关于这些,我们应该如实地来讨论。
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因为修学佛法,如果欠缺同道、同修的人,你就欠缺切磋琢磨的机缘,要进步就很难!有时候,在修行上遇到自己的业障、遇到瓶颈而无法突破时,就会感到很苦。这时候,如果别人和你分享了他的经验,哪怕只是一个关怀或一句简短的说明,你很可能就会有拨云见日的感受,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。
我很感恩在我修习的路上,能够得遇越南籍的德念法师,虽然他已经圆寂了,但在我的心中,他永远都是鲜活着!
我在台湾师范大学就读的时候,德念法师也在师大念研究所,后来他转到台政大读博士,不过还是住在离师大很近的宿舍。那时候,我一方面是因为身心病痛,二方面是遇到很多修行上的问题,所以想要休学,德念法师一直在一旁鼓励我。虽然他自己也没钱,却还在经济上帮我,好比有一个学期的学费要五千元,就是他帮我筹的。他为了怕我担心,还跟我说是别人供养他的,但实际上,那是他自己节省下来的生活费。
我处处都遇到问题,他却时时都在鼓励我、关怀我,也把他自己的修行体验和我分享。他告诉我,越南虽然政局动荡,但越南的佛教界却是一致地团结、兴起、改革,所以,虽然越南佛教的版图虽然不大,但是在当时(三十年前)我读师大时,越南在全球的出家人却能有超过两三百位的博士!即便越南政局动荡,但他们这些出家人依然到世界各地弘法,也没有因此就打断他们为法努力奋斗的决心。
德念法师拿到博士学位后,就来到美国的一所大学任职,后来该校的创办人往生了,他也接任校长,并主持一些道场接引众生。他的道场还把印顺老法师的著作翻译成越南文,并且四处办报、办杂志传递佛法。最后他得了肝癌,六十几岁就圆寂了。
我一直感到很庆幸的是,在我最困顿、最需要帮助的时候,有这么一位如师亦友的前辈,他的年纪比我大了约十岁,处处提携我、关怀我。尤其当人还年轻时,感情是最脆弱的。德念法师就是这样会慢慢导引我,告诉我应该怎么去处理,包括身心的一些问题,也会告诉我该如何去解决。